Modlin

【铁虫】一级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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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男人转过头来，看着他的学生只穿着棒球训练的蓝色运动衫，微微汗湿的领口和鬓发全部依偎在年轻的皮肤上。

“今天没有导师生会面。”

Tony Stark用手指夹起桌上的文件和书信，在三厘米悬空处松开，使散乱的纸张落回桌面，发出气息流动的声响。

“我以为导师的作用是帮学生排忧解难。”

“不错，可是我看不出一个十九岁的fresh man有什么所谓的忧和难。”

男人带着笑意站起来，走近他，拽出一把木质椅子，示意他坐下。

于是Peter坐下来，紧盯住Tony因为含笑而愈发溢出甜味的双目。

很涩的、并不稚嫩的、测得出度数的甜味。

“说吧，孩子。”他甚至起身给Peter准备了一杯茶水。

男孩伸出筋脉清晰却纤瘦的手，缓缓接过来，可是没有同Tony料想的一样先喝上一大口。

“抱歉，我只有立顿红茶的茶包了，如果你不喝是因为不喜欢的话。”

不是的，男孩想，却没有说。

“先生，我想知道一个词的含义，因为我没法定义它。”

“讲吧。”男人兀自喝了一口快餐店才供应的简易冲泡茶。

“爱，爱和喜欢有什么分别？”

Tony抬起了头。他看着男孩。

Peter还很年轻，因为方才的运动，连睫毛上都郁结着水汽，在炎夏里使得他身边的空气都升温浮动。

那双少年人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杂质，只是隐秘的犹豫和一种带有幻想的迷茫。

“没有陷入爱河的人从不会为这种问题发愁，孩子，”Tony笑了一声，“是什么让你觉得在我这里找得到答案？”

Peter毫无征兆地红了脸，连耳尖都有热气蒸腾上来。他没回答。

“喜欢是你对一个人的主观感受。”

放下暗灰色陶瓷的水杯，Tony向后仰靠，在小型号的白板上用马克笔画了一个圆。

“你喜欢一个人，一个事物，就比如说这个圆，”讲话的时候，男人不经意舔了一下嘴唇，这是他讲课时候很隐蔽的习惯，Peter却看得身子一僵，呼吸更加不易觉察。

“你会看到这个圆的完美无缺，尽管我画的这个的确一般。我的意思是，你看到它的圆润和完满。”

导师一丝不苟地讲着，叠起的双腿扭曲了西裤笔直的裤线——他还不知道这对于一个毛躁的青春期男孩来说具有多大的杀伤力。

“你在听吗。”Tony突如其来的问题猛地一把将Peter几乎要飞出半个太平洋的思绪全抓回来。

“在……在听，先生。”

“叫我Tony我会更习惯。”

“Tony。”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导师生今天说话听起来飘忽忽的，如同一杯气泡水。

Tony伸出食指在圆上抹出一个缺口。

“对于喜欢来说，你看见这个缺口，会假装它并不存在，潜意识里美化、或者回避它，甚至你会在自己心里用另一支笔把这个缺口补好。”

男人抬起食指，在上唇的胡须上蹭了一下，吸一口气，回头看着Peter。

男孩的目光发直，先是来到那个圆周围，然后视线落下去到Tony皮鞋尖端，再游离着摸索上来，到他领口处。

“明白？”

“明白。”

“而爱，”男人抬手补上那个缺口，“这是你最先看到爱的样子，有可能是喜欢，有可能只是冲动或者其他的潜意识。”

Peter端起茶喝了一口，半透明的香槟色液滴挂在嘴唇上方细软的绒毛上。

“区别就在于，当这个圆出现缺失，你会接受。你可以接受它的不完整、不完美，因为你能够触摸到更加真实的东西，它越是将不完美的表露给你，你就离它越近。”

“就像你爱人脸上有一颗痣，你会记住它的位置，而且你保不齐最爱亲吻那里。”

扣上笔帽，Tony的声音有些沙哑。

下午五点十四分的阳光热度不减，屋子里橡木的色调由于男孩的出现被明显调高调亮。

“怎么样，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你还接受得了吗？……Peter？”Tony发觉Peter是真的有些恍惚，甚至看起来有点像中暑，“你还好吗？”

“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

Peter站起来询问的样子让Tony Stark几乎以为自己给他灌了酒。

“如果分不清是喜欢还是爱，我可以和对方告白吗？”

男人毫不克制地笑了一声。

“在你这个不容易受到伤害的年龄，我觉得无论是什么，你都应该试一下。”

男孩的睫毛抖了一下，盯着男人形状完美的嘴唇。

他走过来，好像一场梦。

一个带着凉意的吻，轻而浅，几乎充斥着甜味和茶香的讨好与试探。

Tony保持坐着的姿势，稍微偏转了额头的角度，好让这个吻更加深入地继续。随后他还是站起来——毕竟青少年的经验与胆量都还在发展阶段。他们需要些鼓励与引导，以及奖励性质的慰劳。

Peter完全认同这一点。他迟疑着开口：

“先生，那在您的年龄，会容易受到伤害吗？”

“在我这个年龄，与人亲吻是一件非常值得纪念的事情，”Tony将水杯端起，“无论是喜欢还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