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dlin

【铁虫】致幻

·双向黑化
·混乱逻辑
·不懂的话…其实我写的时候也不太懂



-

“如果你问我在做什么，”明知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颅骨缝隙，男孩还是毫不犹豫、甚至傲慢地将手里的试管捏在指间，注射器的针头尖端上挂着淡蓝色的液珠，“我在做我该做的事。”

“Peter Parker，我现在以政府的名义逮捕你，放下你手里的东西。”

“如果我不呢，先生，你拿我怎么办？”Peter笑起来。由肤浅而无意义的低笑变成战栗痉挛的气息喘动。

“那我现在就枪毙你。”Tony在他耳边，压着枪口，几乎要将手枪塞进他头骨。男人听到了Peter吃痛的抽气声，可是他没说出来，他们都没有。

周围的警员纷纷举起狙击枪，红色的光点停留在Peter黑衬衫上，口袋里领巾的位置，此刻抚摸、舔舐他的心跳。

他心跳得太厉害了。这一定是病，他想，这一定是病，很疼，一下一下撞击着肋骨，声音传导到耳膜，震得他濒临虚脱。

“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男人一只手摩挲着Peter头顶，亲吻着那几缕浅褐色的鬈发，“我猜这里有很多东西，太高深或者太绝妙，Peter，告诉我，我将它打开……”

Peter的手颤抖着，举起了注射器，贴在Tony跳动的颈动脉上，感受他吞咽的动作，只差一毫米。

Tony Stark惊醒了。

他手指迅速抚上胸前的警署徽章，冰凉的触感刺激了恐慌的神经末梢，他迅速扯下警服，狠狠掷到墙角。

男孩睡在他审讯室外的长椅上，蜷成一团，黑衬衫，裸露的肌肤和颈部，额头的枪伤，红黑的血迹，微张开呼吸的嘴唇，掉在地上的注射器。

空的。

Peter，Peter想要力量。无论是哪一种，哪一种都好。令人心潮澎湃的、粉身碎骨的、痛不欲生的力量。他想要报复，每一分钟，他都不得不去想这个，想到和他共同参与这个项目的学生。

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现在他是毁灭药剂的唯一掌控者，数以千万计的人想要他的命，他即将带着无法洗清的原罪进入坟墓。可是他不甘心。

Tony Stark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他亲手帮助州长进行着这个绝对地下的计划，周密地盘算着一切。长期接管这种任务的男人早已经称得上麻木不仁，他对生命没有什么感知，仿佛死亡和睡眠之间毫无异同。

直到他看见了Peter。仇恨与强烈模糊的绝望让男孩看起来鲜活异常。Peter让他感受到生命，握在手心里，跳动着灼烧。

他睡得未免太好……尤其是在注射了毁灭药剂之后。

他是在昏迷。

Tony的生存意识警示他，离开这儿，离开这个即将拆毁一切的仇恨携带体。

随即，他低下头，去亲吻男孩的嘴唇，湿润他的喉咙。使他土崩瓦解的是欲望。Tony喜欢这个男孩，他留着、藏匿着Peter，对警员撒谎，对州长撒谎，只是为了让他活下来。

就好像他不活下来，和自己的宿命有什么牵连。

他们流连在一处，互相啮咬，蚕食着人性的余温。男孩皱了皱眉，感受到男人的手指停留在自己下唇，缓慢而细致地按压揉捏，直到自己无意识地含住了它。

“Mr.Stark…”在是非混乱到极点的时候，身边的就是正确的，摸得到的，看得见的，就是可以依靠的地方，“长官……”他半醒过来，迷迷糊糊叫着男人的名字。

“你是想报仇，还是想死？”Tony慢慢压住他的喉管，那里还有血珠渗出来。男孩的瞳孔逐渐变色，怕光的习惯被一扫而空，只剩下圆睁的、茫然的视线。“我对你不好吗？你居然想死。”

反噬作用下，Peter的体温高得吓人，拿铁色的眼睛染上一层淡蓝，他握住Tony的手，“他杀了你的家人，你为什么还替他工作。”

男人知道，无论怎么回答，只要Peter想要他的命，他都无处藏身。“我别无选择，孩子，我只能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我只能活着。”

猝不及防，监视屏幕里州长的脸以成像技术显现：“Tony Stark，你私藏人质。”男人举起双臂，转过身挡在Peter面前。

“抱歉，先生，我尽快处理。”

“我现在就过去。”臃肿的领导人切段连线，随后窗外很远，制高点上一片明亮。那是火光。Tony捂住胸口，拉起男孩的手腕。

“你要是想杀我，最好尽快。”在心脏处画了个十字，男人捡起地上的注射器，递到Peter手中，“快一点。”

男孩将针头放进口中，用力吮吸，含住剧毒的药液，高高扬起手臂，将细长的针头扎进Tony的衬衣。钢针穿透了皮肉，缓慢向深处推进，刺破层层叠叠的纤维结构，血管，筋脉。

疼痛使人清醒。他看见了过去，现在，还有男孩疑惑的脸。他抱过松开手的Peter，解开他的黑衬衣，只是看着。他感觉自己被刺中了心脏。

“疼吗？”Peter询问。仿佛做下这等事情的根本不是他。

男人摇摇头。

“我想尝尝你的药剂，Peter，你答应吗？”男孩半含着那些危险的液体，不为所动。一部分晶亮的药水顺着他的唇角蜿蜒落下，濡湿领口，又顺着胸膛滑下去，触碰到裸露的伤痕，周围的皮肤随即一抖。

“你会同意的，good boy，”他循循善诱，丝毫不在乎那把注射器空乏地用疼痛抽干他的呼吸。

这会变成什么？功勋？奖金？名誉？如果他能活着，或许就变成信赖，牺牲掉这个年轻人，让他接管这里，满目疮痍的美国城区。

“你早就想杀我了，不是吗？”他空咽一次，“我只要尝一口就会死，是你说的，对吧，科学家，小朋友……”

Peter听清了。他知道不是的。这点剂量离死亡还差得远。他知道这个警官需要的是销毁他的药剂，虽然他不知道谁指使Tony这么做。也许是他自己的意愿。

这太混乱了，他理不清楚。

不过他清楚自己是要被枪毙的。无论Tony Stark在这里暗中监禁他多少天，他的最终结果只有一个。

男人看着他。

黑发，琥珀色的双眼，暗红色的眼眶，睫毛，疤痕，胡须，气喘。嘴唇。

Tony好像很渴。

那就让他尝尝吧。

高浓度液体划过喉咙，腐蚀的错觉弥补了心理暗示，Tony活动一下手肘，将Peter吻得更深，男孩哼了一声。

“我多希望我们都没含着这东西，没在这个鬼地方，我轻而易举就吻到你。”

警车停到楼下的声音因为窗口残破分外清晰。皮鞋鞋跟落地的声音。Tony抱着Peter，使男孩的后背对准门口，自己则一只手圈住他的腰腹，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Mr.Stark，”男孩小声呢喃，“这样就不会疼吗？子弹穿过去的时候……”

Tony没有回答。

闭着眼睛，他听见皮鞋声近了。

“你做的很好，”看见牢牢钳制住Peter的男人，州长扯起狰狞的笑容，“我很满意。”

“不胜荣幸。”

狙击枪瞄准了Peter，像他梦里那样。不过这一次，男孩的头埋在自己颈窝，缓慢而颤抖地呼吸。原来他根本没自己想象的从容。原来一切这么简单。

扳机扣动。

静止。

屏气凝神的恐惧。

一声枪响。

“我死了吗，Mr.Stark？”

抬起头，男人右手保持着握紧手枪的姿势，低喘着拔出注射器，在男孩虹膜的映射下，他看见自己的眼睛，蓝色的，崭新的。

“你没死，”他站在窗口，翻身站上松动的边框，“不过你如果还想逃跑，我们必须快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