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dlin

【铁虫】Marry Me （上）

·看起来是be，其实下篇是he
·没啥好说的了，感谢夏木吧，不然这本来是个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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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一定要穿你最棒的一身衣服出席]

Liz回复了他的消息。

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Peter终于舍得从床上翻了个身，手肘支着床沿坐起来。

他的衣橱门是开着的，和早上四点钟他抬起头时一模一样。

左面清一色的衬衫、T恤、毛衫，夹杂着几件已经过时的卫衣。唯一一套手工裁制的西装是Tony Stark送的。天气出乎意料的晴朗湛蓝，望向窗外，他几乎想不起阴郁的色调应该是什么样。

男孩躺在床上时，衬衣和短裤之间会露出一点腰部的线条。他自己伸出左手，顺着布料遮不住的裸露皮肤向内摸索，抿住唇角的动作逐渐加剧，停在胸口。

放肆起来的动作让他索性站起来。柔软的棉布瞬间摊开褶皱，滑到小腿边，他解开了扣子，让自己整个腹部对着简陋的穿衣镜，上下打量。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宽窄适宜的肩膀，锁骨，并不夸张的肌肉曲线，尚且看上去细而硬的手臂。他该穿什么呢？Mr.Stark会希望他穿什么。他不用担心抢了这个新郎的风头，他一向在聚光灯下，从无例外。

拿起衣柜里的西装。

是的。他要穿的正式，穿Tony Stark没见过他穿的那套西装。那套专门按照他尺码裁剪的西装。

到头来，那也只是衣服而已。

于是他脱下身上的夏季便装，将全新的白色衬衫穿好，配一条暗红色领带，再套上黑色外套。

他又回到镜子前。

裤脚短了两公分，露出皮鞋边缘的衬袜，包裹着少年的脚踝，情绪化地牵连起痒意。Peter仔细注视镜中的倒影，微微笑了一下。

他很不习惯在Mr.Stark面前露出这种笑。

这种笑容对于Peter Parker而言太过得体、以至于他觉得这不太像他。他在那个男人面前很少笑。每次他们见面，不是要去对付张牙舞爪的家伙，就是自己又惹了什么麻烦，就算笑，也只是他在面罩的遮盖下，尴尬地牵起嘴角。

然而Tony是看不到这种隐晦的抱歉的。

Tony只会摇摇头。

他对我很好，Peter告诉自己，他对我其实很好。

不会言语上表达关心，可是随时愿意为了自己放弃生还的好。不会将责骂咽下去，却可以将手搭在自己肩上的好。

将疲劳过度的青少年送回家里，只能在自己睡着时才得以摸摸浅褐色头发的好。

只可以远观，不可以亲吻的好。

可以取暖，不敢共生的好。

May走进来，将请柬插在他口袋里，替他解开领带，系成一个更立体的样式，随后将Peter抱在怀里。

“他看到你会很高兴。”

他和May很久没有拥抱了，他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一次，她把自己抱得这么紧。又或许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不愿承认。

“我很开心，真的，May，我几乎迫不及待想要去了，”他吻了一下女人的手指，顽皮地挤了挤眼睛，俯下身去，完成一套滑稽的欧式行礼，“你完全没必要担心我。”

“噢，Peter，”女人摸了摸他的头，“出发吧。”

坐在计程车上，他再次拿出手机，打开snapchat，给Liz发了一个小狗的表情，[谢谢你来帮我]。

两分钟后，女孩给他传来一张穿着礼服裙在房间拍的图片，[没关系，我明白，三点钟见]。

扔下手机，Peter闭眼仰靠在座椅上，回忆他看过的电影情节，脚尖按照节拍敲打车门底部，司机在前座一挑眉，他立刻意识到问题，控制住双脚不再乱动。

他还蛮想看Mr.Stark穿上他和自己说过的“完美到只有婚礼适用”那一身西装。

Pepper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哦，不对，自己的年龄还没资格叫她姑娘，Peter忽然想到，自己永远也不会到达那个比Pepper还年长的年龄，不得不暗自笑起来，这可太愚蠢了。

如果那天晚上……

他记得，一定有那么一个晚上，Mr.Stark将他带到基地的时候，通过磨砂玻璃门反面倒影，他看见Tony站在那里，只是扶着门框，观察他的训练动作。

甚至在他差点从岩壁上坠下时，男人伸出了手。

那可以只是关爱。那可以只是一个条件反射的动作，在他们中间画一条浅色的线，看不见也翻不过。

不过还有一个清晨，他刚回来的时候飞奔到Tony的实验室门边，看到男人双手握住一只小巧的玻璃罐，其中暗棕色落叶样的尘埃漂浮摇晃，像是融化的星系。

Tony Stark在吻它。

所以，Mr.Stark，这是什么？

无数次，他将这行文字敲进对话框，又一次次删除。

现在他将永远不知道这个答案。

与女孩汇合，他将请柬放在迎宾桌上，兀自拿了一杯果汁走进去，和人寒暄起来。有的是两个人，有的是一个人，他只是和他们笑着挥手，之后随便找个位子坐下，下唇碰一下果汁，将甜味都含在口中，遮蔽着多话的习惯。

他觉得全世界都在看他，唯独Tony Stark没有。

果然，Tony今天看起来很像一个“完美”的人。

他现在不是钢铁侠，也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成功人士，他只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即将挽着未婚妻的手，从地毯的这头走到那头。

这个男人甚至还比不上一般的男人，他无法给任何人许下未来，他会晚归，不知所踪，血迹斑斑地回到家来，径直倒在床上。

他会整夜整夜地失眠，将世界上任何意外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为此酗酒无度。

晚风掀起甜点桌上乳白色的、半透明的桌布。阳光的余晖舔舐男孩擦得发亮的皮鞋。

可Peter不是一个挑剔的人。Mr.Stark不需要是钢铁侠，不需要是世界首富。他的生活一团糟，而自己只是想成为其中一部分，让黑夜的船舱里能有一点暖手的火光。

“你看起来可不太好，Peter，”女孩走过来，“需要帮忙吗？”

“Oh no 我没问题，对了！你是不是想和队长合影来着？”Peter指了指红毯对面，示意她，“他在那呢！”

尽管这个招数显得极不高明，Liz还是会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