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dlin

【铁虫】Lullaby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理。

你即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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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t me
Kill me
But for the love of god
Don't touch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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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间之旅中迷路是很危险的。

对吗，Peter。

男孩嗫嚅着，摘下墨色的护目镜和口罩。他有一头金白色柔软的头发，浅浅搭在额头上。高层公寓楼顶层晚风很强烈，无法无天地从他头顶掠过去。

他的皮肤有些过于苍白。

对于一个健康的、活着的人而言，这百分之百不正常。在时间里旅行也是很危险的。

如同一朵鲜艳的雏菊，每次脱离时间轨道，它的颜色都会暗淡一些，最后光鲜褪去，趋于透明，好像初冬一个转瞬即逝的吻。

第五次旅行，Peter Parker依然不见踪影。

时间守护者之间仍然存在着角斗士一般残忍原始的传统——决斗，选出继承者。

手持一把幻化成形的利刃，Peter走近他。直到距离不停缩小，来到一个使他缴械的数字面前。

“I shall let go.”

Tony睁大了眼睛，凝视他绚烂过分的笑容。每个继承者中指上都套着一枚银戒，可没人像Peter一样使用他。

伸出手，半举到空中，十七岁的男孩打了个响指，消失在稀薄的空气中，连尘埃也不剩。

“You shall not.” Tony深棕的发色在阳光下，刺目地闪烁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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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祈望自己能找到一个那样的男孩。

拿铁颜色的鬈发不规矩地贴在鬓角，轻微下垂的眉眼，在一切之下，坦然而热烈的善良。

他需要找到Peter，无论男孩变成什么，去到哪里，就算只是一株花草。他要跪下来，捧起泥土。

他要完成一个亲吻。

心跳。

呼吸。

他从梦里惊醒过来。

白化的皮肤在月光下终于停止了燃烧。他揭下面具，露出琥珀色的虹膜，半透明的质感停留在湿润当中。他伸出手，向前握住游丝样的指引塔灯，强光直接灼透指甲，鲜血滴落而下。

他摇摇头。

他时常思考如果Peter没消失，现在该是什么样子。

Peter Parker，他会生长为一个青年吗？

Tony的时间概念早已被吞噬一空，在他面前没有时间。或者说，他就是时间。

他留在了十八岁。他永远只是一个十八岁的时间旅人，不知疲惫地探寻道路，直到有一天他变成影子，没人再看见他的脚步。

可是他仍旧在走。

直到他找到Peter，仰卧在他身边，再一次靠近睡眠。

“I shall kiss you.”

他将鲜血抹在脸侧，翻了个身，将面罩扣在面部，遮住不能接触阳光的皮肤。

守护者连血液都是甜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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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我们真的要决斗吗？”

角逐前夜，年龄稍长的男孩握住另一个的手腕，轻轻抬起来，放在自己口鼻上，让呼吸交错着温暖他。

“我不知道。”

Peter看起来年龄尚小，以至于Tony一度认为他拿不起那把沉重的匕首。

“我想带你逃走，”Tony低声说，“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没人能找到我们，没有什么决斗。”

“我想和你去。”

Peter的眼睛在月光下像一只鹿，湿润澄澈。

“我不会杀你，记得杀了我。”

Tony将银戒从中指上摘下来，戴到无名指指节，有奇妙的光斑从手上流淌过去。

没有回音。

Peter的呼吸声断断续续。

像是抽噎。

“我想带你逃走，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男孩将戒指咬在犬齿中间。

“我们只是生活，没有时间阻碍我们，我们就是时间。”

“然后我可以吻你。”

Peter转过头来，手背翻过去，捂住男孩的嘴。

“你不能，”他说，“Tony，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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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现实？

朝九晚五、同行者、冒险还是道别。

老人在夕阳中，哀悼地注视着男孩。他几乎失去了全部色彩，惨白如纸，原本太阳一般的热烈消失殆尽。

“你会死在里面。”他告诫年轻人。“时间旅行万分危险。”

“我会死在里面，”Tony释然地微笑起来，“和他一样。”

“Poor thing.”

光束汇成一道门。

男孩向Peter奔过去，毫不迟疑。他们看起来都和从前无异。年轻，快乐，无所顾忌。他们拥抱在一起。

“I’m gonna kiss you, “Tony左手抬起Peter额头，让他注视着自己，“像我说过那样。”

“You can't，”Peter两个食指靠在一起，相互敲击两下，身体便以肢解的姿态散落一地，变成透明的冰丝，中间扣着一枚银戒。

男孩安静地跪坐下来。他已经说不清自己是什么了。

他笑着，拿起那枚不属于自己的戒指，抱在胸前。

“Why do this to me?”他低下头。视线结了雾，但是他并无知觉。或许他已经死了。

“这只是幻象。”老人善意地提醒他。

当然。

世间一切都是假象。

There is no reality, Peter.

男孩摘下了面罩，扯开衬衫，将胸膛裸露在天日之下。

You are real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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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吞噬了他。

他融化在灼热的怀抱里。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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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另一端，还有一个地方。

人们逃到那个地方，只是生活，没有时间阻碍他们。

因为他们就是时间。

他们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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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there’s no more sepa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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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
成为更新的荒凉.

——Emily Dickin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