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d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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ᴛʜᴇʏ ʜᴏʟᴅ ᴏɴ ᴛɪɢʜᴛ

🔒@电子烟花

I GOT YOU 【有你足矣】

刀,一发完。

私设同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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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碑,雏菊,槐树,灰暗的天色。


 

  Peter被May搂在怀里。他甚至记不清上一次自己被像个小朋友一样揽在大人怀中是什么时候。

 


 

  他不记得,躺在冰凉棺木下的人很可能记得。Tony总是能记住Peter记不住的事情。而他不过比自己大了几岁而已。

 


 

  很多人在哭,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Peter依旧能够察觉到。他的心智好像有点回到以前,回到七八岁的时候。

 


 

  “这个是Tony,你们可以去屋里玩了。”“May,我不要!你要去哪?我要和你一起去!”七岁的Peter揪着May的袖子,仰着头看她。她无奈地弯下腰把小孩子抱在怀里,有些无措。“Hey, little dude, 你不想和我一起玩吗?我正好新买了小火车。”

 


 

  坐在大人臂弯里的Peter低下头,看见门口深褐色门框前站着的大男孩随手把额前的头发顺到脑后,极其温柔地微笑着,“还要哭鼻子吗?”

 


 

  May也不知道是什么让Peter安静下来,被这个邻居家的Tony哥哥带进了房间,总之她终于可以去上班了。

 


 

  Tony的母亲Anne和May很久以前就是朋友,后来恢复了联系,决定搬到一起。

 


 

  Peter父母将Peter托付给May的时候,她还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哪怕几年过去了,当她去新住址附近的单位上班的第一天,她依旧拿哭闹的小朋友无可奈何,只好求邻居帮忙,可惜Anne并没在,萧瑟的小院子里,在一片青色的草地中,Tony抬起了头。

 


 

  “交给我吧。”他说。

 


 

  他们在屋子里用光剑和披在身上的床单武装自己,笑着扭打成一团,进到房屋后面的树丛里探险,尖叫着四处乱窜。青葱的树影,微凉而透明的空气,脚步敲打地面的声音全化成颤抖的欢乐。

 


 

  Peter年幼时身体很弱,有时候跑着跑着就会摔倒,所以Tony通常离他很近,即使后来上学了也是这样——他从没真正摔倒在地上,小麦色皮肤的少年会把他半开玩笑地抱在怀里一把捞起来。

 


 

  “他是你哥哥?”不止一个人这样询问过Peter,在Peter马上要红着脸否认时,Tony总是两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对,我是他亲哥哥,你们都不许欺负他。”

 


 

  Tony先进入中学那一天,Peter因为年纪比他小三岁,即使有一次破格跳级,还是不得不眼看着自己的守护神去到了其他学校。

 


 

  校方在一年后表彰优秀毕业生时,请Peter上台分享一下如何一年内所有科目达到A,被整个城市最好的中学提前录取。

 


 

  Peter穿着显得过于宽大的学士服,扶了扶马上就要从浅褐色软发上滑下来的帽子,白皙的面颊有些泛红,上前一步紧紧捏住话筒。话语刚讲出来音响“嗡”的一声,“因为有所寄托。”

 


 

  台下校服领带半搭在脖子上,一个比他高出许多的优等生将两手食指嵌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

 


 

  两个人是图书馆和学校餐厅角落的常客,并不做什么,只是看书,聊天,时不时抬起头看对方一眼。Peter总是脸红着先移开视线的那一个。

 


 

  年终的圣诞舞会上,所有人都在寻找舞伴。Tony和Peter几乎是所有女孩梦寐以求的人选,高个子男孩在教室退回信封的时候,矮个子正在走廊摆手拒绝邀请。

 


 

  “你也来幕后?他们不让你参加舞会吗?”明明是欣喜,在圣诞树下遇见Tony的Peter却问出了这样的话。“我怎么能背着你去和别人跳舞?”

 


 

  被擒住手腕的时候,Peter只记得他们在室外一棵四下无人的圣诞树旁,礼堂里传来音乐,他们却在室外,天空是墨蓝色的,世界也是清透的味道。

 


 

  “我知道你会跳舞,你在dance club里面,”Tony就双人舞的音乐慢慢带着Peter的节奏。Peter呼吸有点急促,学长和从小的朋友现在离自己不足咫尺,柔软的鼻息摩擦在耳后,男孩别过头去。

 


 

  “你怎么想?”

 


 

  这场舞异常漫长,似乎两个人从旧金山徒步行走到了波士顿。

 


 

  在音乐的最后,Peter闭上了眼睛。他没看见那个夜晚Tony吻他的时候是笑着的。

 


 

  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以为生活是一件易事,就像从小家人告诉他们的,你们的人生由自己选择。大人总是这样,说过的事情自己都做不到。

 


 

  Peter再见Tony的时候,是两个月前。

 


 

  May告诉Peter,他也情非得已,他的父母接受不了,但是Peter,生活就是面对。

 


 

  那时英朗的少年已经十七岁,几乎像个青年的模样。如果,但凡,那双牵着姑娘的手再触碰自己一次。Peter心想,我就告诉你,告诉你我怎么想。

 


 

  海滨城市的空气是湿润的,能闻到盐分和浪潮在鼻腔翻滚,但是刺激不起Peter任何流泪的冲动,他已经停止思考,跟着送葬的队伍回到了自家街区。

 


 

  蓝色,海浪的蓝色,薄荷糖片的蓝色,夜空的蓝色,书柜里封皮的蓝色。

 


 

  男孩还被至亲揽在怀中:“Peter,你可以哭出来,说不定能好受一点。”

 


 

  冰冻的蓝色。

 


 

  Peter慢慢摇头。他不想哭,他哭给谁看。

 


 

  他并没有感觉多悲伤,他甚至有点迷惘。

 


 

  他死了?Tony死了?他一遍一遍询问着自己,这是真的吗。一个活生生的人,两个月前牵着金发女孩的纤纤玉指,走过他身前,让他怒火中烧的Tony,现在就销声匿迹了?一个活过的人怎么会消失呢。

 


 

  坐在Tony家的沙发上,Anne给他拿了一杯水,Peter抬头,微潮的双眼看着这双与死去的“友人”几乎相同的眉目,拿着水杯的手触电一样猛烈一颤,西服和领带迅速晕开大片水渍。“对不起,孩子,”道歉的居然是Anne,“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真正阻止你们,我以为你们只是年轻人的一时冲动……”

 


 

  “Anne,”安静的男孩站起来,把哽咽的女人抱紧,在她脸侧小声说,“他不可能埋怨你,他知道你爱他。”

 


 

  “你让那个野小子他妈的从我这儿滚出去!”手里拿着酒壶的政治要员此刻形象全无,只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之中,即使隔了很远,卷发的少年也能听到可怕的骚动,“对不起,Anne,我恐怕要早点走。”

 


 

  目送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得了一个耳光离开房屋正门,Anne的眼泪终于顺利冲破眼眶。

 


 

  “他的确爱你。”

 


 

  没有你的人生,他情愿不要。

 


 

  Peter走出了深褐色的门框,这次没有人牵着他的手。

 


 

  Tony Stark是个不懂得变通的nerd。


       世界上解决问题的办法有万千种,可以继续爱一个人的途径有无数个,他偏要选择最决绝的。他就不能在自己窗户上塞个纸条,写着我们可以逃到一个小岛上,像电影里那样?

 


 

  他有足够的理由说不能。


       他被父亲毒打的时候,Peter就在几米之外的房间内,听着即使是隔着墙壁也能穿透人心的低泣和辱骂。至于争端因何而起,所有人都知道。人们总说相爱的时候就算整个英国军团挡在他们中间,也不能拆散他们。

 


 

  其实用不上这么多人,有时候一两个就够了。

 


 

  Peter没资格苛责对方,他不需要做这么艰难的选择。

 


 

  他拒绝了May送进房间的晚餐。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两个人的照片,被子里是Tony洗澡之后湿漉漉直接穿着四角裤躺进来的气息,地上扔着零散的涣散与记忆。Peter需要睡眠。他不需要亲吻,他不需要自己不再有机会得到的东西。

 


 

  午夜十二点。

 


 

  Peter听见门口有风吹过的声音。

 


 

  把头蒙在被子里,他笑了一声,立刻翻身爬起来,赤足踩着油亮的地板,来到客厅边的走廊。

 


 

  白色的床单罩着人形的身影,伫立着寂静无声。

 


 

  Peter伸出手,手指划过布料,扯下洁白的伪装,“喂,小家伙,”Tony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Peter还是回应了一句,“嘿,看起来不赖。”

 


 

  “当然,我向来看起来很好,”颜色略深的手臂露在外面,温度却是暖的,Tony穿着白色的短袖和短裤睡衣,像平常一样抬手把额前碎发一并顺到耳侧,搂住对面人白皙的腰际,“你猜我来干嘛?”

 


 

  “闹鬼?”Peter咬着他的袖子,甚至把他的手指含在口中。他们除了那个轻浅的吻,并没有过什么亲密身体接触,但是现在一切自然的不像话。

 


 

  “我来陪你玩。你小时候总要和我用光剑战斗,可惜那时候你太逊了,”Tony丝毫不客气地拍了拍Peter的肩膀,“今天我们可以来一次。”

 


 

  打开箱子拿出多少年前就已经打算扔掉的星战光剑,Peter的手很稳当。“来吧,绝地武士。”Tony嬉笑着靠近男孩,对方因为认真,小脸微微涨红,“我可不会因为你半夜闯进来就手下留情。”

 


 

  光剑互相击打的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两个人像是不知道疲劳。

 


 

  “致命一击!”像个小孩子一样,Peter纤细的胳膊高高扬起,塑料的光剑劈下来,居然碎了一地。

 


 

  忽然,就在两个人大笑的时候,Tony身子一晃整个人瘫软下去,手指蜷缩着揪紧了胸前白色的布料,咳嗽着躺在地板上。之后纠结在一起的手指逐渐松开,留下一团褶皱的痕迹。他倒在地面上,闭着眼睛,面如死灰。

 


 

  扔掉光剑剩下的半截,Peter扑在他身上,耳朵伏在他胸口,抓着那件摸起来脆弱无比的短袖棉衫摇晃着,“喂,”他上气不接下气,“这个晚上还没过,你不许回去!”

 


 

  “你什么时候这么懂得任性了!”刚刚还毫无生气的Tony忽然顽皮地翻了个身,拽住Peter的天蓝色睡衣衣领,一把把他扯到近前,毫不留情用力吻住Peter的嘴唇。

 


 

  像是天生就懂得所有技巧,Tony只用了半分钟就用唇舌搅得男孩双腿发软,浑身泛着微红,像是夏末的幼果挂在枝头。“你真以为我就是来和你光剑对决吗,”气喘声使小麦色的面颊与双目更加带有其他意味,“我来告诉你,Peter,我爱你……你是我的,我只要你。”

 


 

  有力的臂膀搂住了男孩,手掌因为摆弄机械略显粗糙,却带给人真实的触感。两个人侧着身躺在渗着凉气的地板上,忘情地不停一下一下吮吸对方的唇齿。

 


 

  Tony的手从未停止摸索。

 


 

  从精致可爱的锁骨,到肋侧,再到紧实的腹部,纤细可爱的双腿,从纤薄宽松的睡衣外到睡衣里面,每一寸肌肤都滚烫得灼手。

 


 

  “你怎么想?”

 


 

  问完问题的青年又一次含住男孩的唇瓣,好像那是什么可口的蜜糖。

 


 

  Tony没给他机会说出一个字。

 


 

  Peter从脖颈到腰际都布满了年轻恋人的吻痕。那曾经是他梦里的场面——他为此感到自己真是个糟糕的人。

 


 

  而现在他却泪流满面。

 


 

  “我真想现在就要你,Peter,”Tony把他揪着整个翻过来压在身上,随手胡乱抹了一下眼泪,“你对我居然他妈一点反应也没有!”

 


 

  Peter坐起来,勾住他的脖子,撕咬Tony的嘴唇。

 


 

  像是一场世界末日前夕无谓的缠斗。

 


 

  这个疼痛而漫长的吻数次因为两个人的抽泣而停止。

 


 

  “对不起,Tony,”男孩吻着恋人的眼角,“你该在我活着的时候来。”

 


 

  “你现在就活着……Peter,你活着,我死了。”

 


 

  Peter松开他的脖子,“我亲爱的,”他哽咽不止,却坚持说着,“亲爱的sir Tony,你为什么不明白。”

 


 

  天亮的时候,Peter一个人在地板上醒过来,打开了房间的窗户。他忽然看见玻璃与钢板的缝隙夹着一张纸条。

 


 

  “HEY, PETER, LET US GET AWAY.”

 


 

  你要我回答,你想知道我怎么想,Tony,你总想知道。

 


 

  I AM COMING.

 


 

  蓝色,灰蒙蒙的蓝色,幸福的港湾,可爱的海浪。

 


 

  十岁的时候,Tony带他来过这里。不过是个矮小的废弃码头而已。

 


 

  “除非我在下面,你跳下来有人接住你,否则你一个人不可以一个人跳下来。”Tony拉紧他的手。

 


 

  “现在呢?”

 


 

  “我说三二一,才可以跳。“

 


 

  好的,好的。

 


 

  寂静的海湾空无一人。

 


 

  “你会接住我的,对吧?”

 


 

  在另一边。

 


 

  “好了,May,你得振作一点,”Anne和May坐在附近一家生意冷清的小酒馆,“他肯定不希望你这样。”“他只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一点点东西,Peter从来不会……”

 


 

  “是的,”Anne抱住老友的肩膀,“他们要的其实很少。”

 


 

  这个城市的墓地中,有两个少年和葬在一起。

 


 

  这个城市是个蓝色的城市。

 


 

  海洋的蓝色,天空的蓝色,薄荷糖的蓝色,心脏中血液的蓝色。

 


 

  他们不再需要这个蓝色的城市。

 


 

  他们只需要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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