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d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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ᴛʜᴇʏ ʜᴏʟᴅ ᴏɴ ᴛɪɢʜᴛ

🔒@电子烟花

【铁虫】胸针

配合Sleep Is a Rose效果更佳。

第八百次停更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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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针,他说,这只是一枚胸针而已。

机场的安全门前,他们就是不许他通过。

“孩子,你只要摘下来,让它通过安全检查,就可以带走,我们从来没有要没收它的意思。”和善的卷发女人显然耗费了过多口舌,此时疲倦地靠在低声呜咽的机器上。

可是,男孩失神地摇头,抱歉,我真的不可以摘下来。

战衣上钢铁破损的暗红色残片和几个看不出原貌的装置零件被巧妙拼合在一起,边缘打磨至圆滑,中心的内嵌式凹槽中透出荧蓝的颤动微光。没有所谓特定的设计,只是拼在一起。仅此而已。

他拎起自己本来放在传送带上的旧书包,背在肩上,掏出手机拨给Ned:

“帮我请个假好吗?”

“Peter,你刚结束休学,根本就没上过几堂课,大学对你来说还不如一个廉价旅馆……”

话没说完,低头在课堂上接电话的男孩意识到,对方的通话已经中断了。看起来他的蜘蛛侠朋友最近很不好,一直以来都这么糟糕。

Peter在机场的便利店买了一瓶可乐。本来他想买的是矿泉水,忽然想起来现在没人再限制自己碳酸饮料的摄入量了。

只是因为你成年了,Peter,只是因为这个,成年之后就没有人可以限制你。他对自己说。

货架上摆满了各色的零食,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

拧开瓶盖,多余的气体争先恐后从瓶口冲出来,听上去像是抽气,又像是叹息。

有些陌生。

他已经两年没有喝过了。

Peter尝了一口,感觉到甜涩的液体顺着舌尖流到喉咙,又滑到胃里去。Mr.Stark总告诫他,对于青少年而言,可乐就是毒药,“如果你还想长高,我只能告诉你别碰这东西。”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参照这个模版开展一场反甜甜圈运动?”

“看来我得早点收购几个面包厂了。”

Tony Stark说话的方式给人一种自视甚高的印象,却又没有半分掺假,但凡从他嘴唇吐出的每一个词汇,他都能把这些变成现实。

这个季节的城市总是显得人很少,航班并不密集,于是机场大厅空荡荡的,每个人走路都可以听得清晰。

午后的航班最后一次念出Peter Parker的名字。男孩并不动,单手握着一瓶冰可乐,神态仿佛在喝酒。

Mr.Stark说过二十一岁生日要灌醉他的。

他对酒并不是很了解,所以第一次经过Tony的酒柜时,他以一种百分之百好奇的心态向里面张望,暗金色的玻璃瓶一一摆放在木板上。

“你懂白葡萄酒?”男人问他。“这是白葡萄酒?”Peter抬起头,看见Mr.Stark清晰的视线。

“噢,Peter,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Peter知道这句话绝非褒奖,但也了解那笑声从不是嘲笑。

在他面前,男人时常毫无顾忌地像这样笑出声来。仔细去听,就会发现这种笑声和应酬酒会上的笑意不同,不带有任何特殊含义,更像是出自本能——同呼吸一样,只是为了表达愉悦而已。

男孩喜欢这种笑声。

他不知道这愉悦从何而来,但他希望是因为自己。十分由衷。

机场巨大的落地窗前,他手肘拄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小巧的塑料瓶,看见窗外自己的航班在滑行道上起飞,越来越高,越来越远。抬起两指,指腹抚过胸针质感厚重的金属表面。

还是温的。

这个图案是Tony Stark的设计图,本来是用激光发射器和柔韧性小一些的金属完成。Peter留了私心。

没什么要紧。

反正那天,方圆百里之内都是Ironman专属战衣优质的钢板残片,而承接他生命的蓝色内核,就落在Peter脚尖撕裂的皮肤边,三英寸外,近乎触手可及的位置。

透过烟尘,他匍匐下来,在脸上抹了一下手指上的尘土和血迹,伸出手臂去抓。

Peter从未想过自己动手能力这么强大。就好像他不知道自己可以留下这最后一块宝石一样。

不过也算不上强大,他只留下了宝石而已。

那枚胸针完成后,他将小巧滚烫的工艺品紧握起来,钢针刺破了手心,直到鲜血从指缝流淌溢出,他都浑然不觉。

破损的宝石熄灭了光,可是他有办法,他能点亮一切。

烛光,夜空,暗淡紧闭的双眼。

他说过他可以。他是蜘蛛侠。

没有了航线的窗外,又一次投下安宁而温和的阳光。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又一次称呼Tony为Mr.Stark。时间好像在倒着走,从他授勋加入复仇者,回到他由于疏忽不得不归还战衣,再到那一天Tony问他,你可不可以和我去柏林,他说不行,因为我作业还没做完。

他一度没有勇气喊这个年长自己三十岁有余的男人Tony,他只是远远叫他,敬称他,Mr.Stark,将他放置在神坛一样可望不可及的地方。

Mr.Stark,早上好;Mr.Stark,我应该住哪个房间;Mr.Stark,今天的训练几点开始。

Mr.Stark,我今天的表现有没有足够好?

有没有配得上和您站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Tony Stark将手覆在他肩膀上,告诉他,kid,你可以叫我Tony。

将他的面罩微微掀起到露出口鼻的高度,男人两手托在他耳侧,意味明晰地去碰他半张的嘴唇。

面罩下湿润的双眼由于惊讶,比平时睁得圆了一些,呼吸短暂一窒。

身后崩塌的轰鸣响起,时间紧促到只来得及碰一下,甚至没有告别前短暂的两秒钟对视来得真实可靠。

可乐的味道并吞了气泡爆裂的触感,酸涩的,冰冷的,并没有想象中口感那样好。

拿出手机,他单手解开锁屏密码,用反差色滤镜给可乐瓶拍了一张照片,打开Messenger,给备注“Super Hero”的对话窗发过去。不会有已读的显示,正在输入更是不可能。

Mr.Stark会生气吗?

好在他迅速越过了对无谓的希望抱有期待的年纪,他了解行为只是用来宣泄情绪的工具。

向上翻着聊天记录,他发现自己大段的语句通常只得到对方几个词汇作为回复,并以自己的道谢收尾。他时常为这感觉有些不公平,尽管他了解Tony Stark的忙碌行程,以及这一切他绝非故意。

Mr.Stark明明参加了自己学校每次的圣诞舞会。只是在暗处注视自己,好像看着一束光。

他绝非故意。

忙碌是。离开也是。

如果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Mr.Stark连一丝一毫多余的回忆都不会留给Peter。当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惋惜要比不甘来得爽快,而留恋则反复不息,痛苦异常。

但那时候他们以为自己会赢的。

事实上,他们也做到了,算是。毕竟那不是一场多么容易的较量。损失惨重,他们还是赢了。

有时候Peter会想,比起胜利,这种损失是否值得。

看见此时一架架起飞的客机,安检通道前拽着小号行李箱的孩子,他的意识清晰地提醒他,值得。

因为这就是他们一开始要做的、应该做的事,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呼吸与存在的意义。还有他们在彼此眼中的独一无二。

Mr.Stark从不为思考这些浪费时间。他甚至不去思考这些,他只是去做,一直没有停止。

Peter不愿意承认。

喝光了可乐,他将空瓶丢进可回收杂物箱,站起身来,书包挂在左肩,走向服务台。

“有什么可以帮您?”柜台前,金发的小姐微笑着。

“你好,我要改签,到下一个小时的航班。”

再一次,他来到安检口。

“哦,孩子,求你,别让我为难了。”女人一脸愁容,神情复杂地看着Peter平静的脸。

“放心,夫人,我配合检查,我需要先摘下来,拜托等我两分钟。”

“没问题。”

Peter两根手指探进领口,摸索到胸前的皮肤,一个内嵌的小小接口。他牙齿划过嘴唇,面色发白,深吸一口气,将指甲扣进皮肤与金属间的缝隙,加力将整合过生物技术的装置整个拽出。

或者说生生扯了下来。

一层细密的冷汗。

瞬间,蓝色的光芒离开了生物电,彻底熄灭。

沉默而寂静的冰凉,平凡到没有苦痛的理由。

拇指揩去低端淡红的血迹,小巧的胸针被放入安检盒中。

匆匆通过检查,他从包里迅速翻出纸巾,潦草折叠几下垫在胸前的卫衣里。

摆渡车上寥寥几人。打开窗子,湿润的海滨气息涌进来,咸涩的味道在眼角打转,没有跌落的迹象。钢铁工艺品轻巧落地,滚落几圈,停留在水泥地面上,如同离开母体的生命。

时间倒转起来。

年轻的男孩哼着歌,耳机挂在面侧,推开门,沙发上坐着世界第一的超级英雄。

男人听见声响转过头来。

“你好,我是Tony Stark。”

自此,他们不需要再辛苦地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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